一段春

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鸣佐】成人法则 13

原著向,四战衍生,鸣佐未婚。本章鸣佐极少,慎入。

前文目录

第十三章 佐助(二)

散布消息这活儿,说难不难,却也不易。

他们先是去了木叶周边没有与忍村联盟的小国,那里一般是各大国叛忍叛村后第一个落脚的地点,也是各雇佣组织来召集人才的据点。

这种据点通常不定时地会更换,且不同组织的据点地点不一,以免被各国忍村盯上。一时间要让佐助去把具体地点找出来,也要颇费一番功夫。

因此,他才需要鹰小队的协助。

香磷的探知范围有限,于是佐助放出几只忍鹰去探路,根据忍鹰带回的情报在地图上算出几个方位的交叉点,再去交叉点让香磷进行查克拉的感知,省下了大半的时间。

在几个据点留下消息之后,佐助思忖鱼饵撒得差不多了,于是带着香磷离开了据点,继续上路。

几天之后的午后,他们来到深山的一间破落的宅院。

香磷跟在佐助身后,问道:“佐助,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旅途中她提过很多问题,但佐助大多没有回答,佐助说,她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安全,但这座宅院无论怎么看,都跟他们要做的事情没有关系,院里没有查克拉的气息,周围也没有布下任何反追踪的术。

“来见朋友。”佐助说。

“噢,朋友啊……咦?朋友?!”香磷惊得不轻,她从没从佐助嘴里听到过这两个字,也没见过佐助对谁这么称呼过,当然,旋涡鸣人不算,她几步跑到佐助身边,探头小心地问道,“什、什么朋友?”

“帮过我的朋友。”

香磷彻底惊呆了,不仅是朋友,还是能帮到佐助的朋友,这个人该有多厉害?

怀抱着强烈的好奇心,香磷跟着佐助进了这座宅子。

不过当她看见从屋里啪嗒啪嗒跑出来的是个不足半人高的孩子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佐助哥哥——!”黑发黑眼的小男孩飞身扑到佐助的披风里,欣喜地抬起头来,“佐助哥哥,我看到鹰回屋了,果然是你要来。”

佐助抬手摸摸那孩子的脑袋,说:“户屋爷爷还好吗?”

“嗯!爷爷在教我做木雕呢。”小男孩偏头看到香磷,好奇问道,“佐助哥哥,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香磷几乎要被“女朋友”这三个粉红色的大字砸晕了,她双手捧着脸,脸颊上泛起羞涩又狂喜的红晕。管他什么朋友厉不厉害呢!这小孩儿太讨人喜欢了吧!

“不,这是我的同伴。”

香磷彻底被佐助的“同伴”给砸得倒地不起。她在内心狂呼:佐助你就不能让人家在天上多飘一会儿吗?!

-

庭院里枯枝败叶满地,像是很多年都不曾打理了。

这里似乎是某个大户人家抛弃的宅子,占地颇广,数不清几进几出,小男孩领着他们七拐八拐,终于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

屋里坐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听见他们进门的声音便抬起头来,笑道:“噢,佐助,果然是你来啦。”

香磷走进门去,目光定在那老头的双臂上——他的双手从手腕处被齐齐切断了。

佐助挡在她目光面前,偏过头低声说:“别多看,也别多问。”

香磷一怔,抬头去看佐助,后者已经回过头去,跟户屋打起了招呼,他解下披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户屋,说:“这是你要的刻刀。”

户屋用小臂接过包裹,交给了小男孩,说:“次郎,这可是你以后吃饭的宝贝。”

次郎高呼一声,珍惜地打开包裹,把刻刀一只只拿出来细细地看。

户屋问:“准备待多久?”

佐助道:“这两天收到消息就走。”

户屋点点头,说:“那就好好休息两天吧。”

佐助沉默了一会,说:“不会让你们等很久的。”

户屋闻言笑了笑,说:“不用负担太重,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哎,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跟次郎去做饭给你们吃。”说罢小臂敲了一下次郎的后脑勺,“走,给你佐助哥哥和他朋友做饭吃去。”

“嗯!”次郎利索地收起刻刀,站起来跟户屋走。

“多谢。”佐助道。

户屋摆摆手,跟次郎出门去了。

香磷的好奇心快撑爆她的小心脏,等人一走,她立马凑到佐助身边坐着,问道:“佐助,他的手是……?”

佐助看她一眼,说:“是‘卐’做的。”

“哎?”

佐助道:“是他们提供给我的线索,才能让我查出这个组织的情报。”

户屋本是鸟之国以卖木雕的小玩意为生的普通百姓,后来战事频发,鸟之国与大国接壤,受到波及,这些消遣的小玩意儿也就不好卖了,为了维持生计,户屋便干起了收买情报的买卖。

他们所住的村子曾是“卐”的据点,户屋也是为数不多知晓他们组织情报的人。佐助在截到大名的信后,顺着线索便来到了这个村子,找到了户屋。

户屋和他也算有些交情,鸟之国的人擅长驭鸟之术,佐助的几只忍鹰都是他练的。可交情归交情,涉及生计,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开始,户屋铁了心地不肯松口,毕竟干情报这一行,失了信誉,也就失了业。

后来佐助在一次意外中救了户屋的孙子户屋次郎,作为报答,户屋将“卐”的名字透露给佐助,谁知因此遭到“卐”的报复,佐助闻声赶到时,户屋已经失去了那双雕了一辈子玩意儿的手。

“所以佐助你就把他们带到这儿来,为的是保护他们?”

佐助的目光落在他带来的那只小包裹上,没有回答。

“佐助?”

正午的阳光很烈,穿透格窗落在屋内的榻榻米上,映出黑白分明的重重分界,像是将这个房间套在了一只铁牢里。佐助纹丝不动地坐着,香磷感到他身上温暖的气息渐渐冷下去,查克拉也变得迟缓凝滞,像是陷入了不好的回忆里。

“佐助?”香磷担忧地唤道。

“我大概是被那个白痴传染了。”佐助终于开口道,“总是想些软弱的事情。”

话说得没头没脑,香磷不解道:“什……什么意思?”

“我没有想到‘卐’会为了保密做到这个地步。”

香磷试探地说:“你是说那个老头丢了手的事?佐助,那并不是你的错。”

佐助道:“是我的错。”

“什么?”

“‘卐’本来打算在户屋那套出我的情报,来换他们的安全,但户屋没有说出来,因此丢了他赖以为生的那双手。”

难怪佐助说这老头是帮过他的朋友。香磷想。

“可那是因为他感恩你曾救了他孙子。”

“不,我没救他。”佐助把目光收回来,开始盯着自己的手,“那个意外是我一手安排的。”

佐助回头看向香磷,漆黑的眼瞳里盛了一片迷雾,“如果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那我和曾经的团藏又有什么区别?”

香磷慌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佐助,心里酸软得几乎当即要落下泪来。佐助从来都是强大而笃定的,决定了一件事就从不回头,谁也拉不住他的脚步。

现在他却在因为行事中的是非对错而迷茫,因为伤害了他人而感到歉疚。

香磷分明从自己内心的酸痛中寻到一丝欣喜,同时这欣喜之中还纠缠着难以平复的遗憾——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能改变佐助的,总不是她。

她只能在他身后,看他一步步走远,走到地平线的另一边,去拥抱那正朝他奔赴而来的万丈晨光。

“这样就好。”香磷说。

佐助眼中露出疑惑。

“佐助你一直这样就好,”香磷笑着说,“你当然跟团藏不一样啊,虽然我没法说为什么,可我是香磷啊,我是漩涡香磷,我能看清所有人查克拉的样子,当然也包括佐助的。佐助你其实一直都很温柔,对,一直都很温柔,所以我才……”

“我知道。”

“哎?”

佐助的眉头不知为何微微蹙起来,但那不是不高兴的表示。香磷愣愣地看着他,感觉到佐助的指尖触到她脸颊的凉意。

“我知道的,香磷。”

眼镜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此刻的佐助看起来更像是她绕枕黄粱的南柯一梦。佐助将她的眼镜摘了下来,低下头缓缓向她靠近。

“所以,别为我哭。”

意识的最后,香磷在那只血红的万花筒写轮眼中,看见了泪流满面的自己。

“真是痴情的女孩子。”户屋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手里拎着一只烟袋,悠悠叹道。

佐助扶着陷入沉睡的香磷,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你听到多少?”

“从哪听到来着,”户屋走进屋里,在靠墙的橱柜里翻翻捡捡,捧出一只小纸包来,“大概从你说是你的错开始吧。”

佐助让香磷躺在榻榻米上,将解下的披风盖上她的肩膀,才问道:“你不恨我吗?”

“你在说什么呢。”户屋笑了一下,走到佐助旁边坐下,将纸包丢在他面前,“喏,帮我把它打开。”

佐助偏头看他一眼,帮他解开纸包上系着的细绳,一层层拆开来,是一包烟叶。在户屋的指示下,佐助替他装好烟叶,压实,又用火遁给他点好烟。

户屋用一双光秃秃的小臂捧着烟杆美滋滋地吸上一口,盘起腿喟叹一声“好烟”,嘴里吐出袅袅的烟雾。

“我骗了你,还害你被斩掉双手,你不恨我吗?”佐助又问。

户屋意味不明地瞧了佐助一眼,继续满足地吸着烟,反问道:“难不成你有意让我知道真相,就是要让我恨你吗?”

佐助垂下眼,没有说话。他确实早就知道户屋在门外,却还是对香磷说出了真相。

“怎么,想从我这儿得到惩罚?这样你心里就会好受些了?”户屋继续问道。

佐助依旧没有回答,袍袖下的手却暗暗攥成拳。

户屋在榻榻米上敲了敲烟杆,哼笑一声,道:“小子,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情报贩子都是白做的么?”

佐助一怔,抬起头来看向户屋,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是鹰一般的眼神,是能从万丈高空就锁定地上惶惶奔逃的猎物的眼神。

“我来告诉你,人身上最诚实的地方是哪儿。”户屋放下烟杆,缓缓抬起右臂,点了点自己的眼眶,“是眼睛。尤其是你们这些还没入我们这道几年的愣头青,觉得自己老谋深算,觉得所有事都在自己股掌之间,可老夫我需瞧一眼,就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小九九打出来的算盘会有多响。”

“那你还……”

“佐助,我们认识多久了?”

“……大约两年吧。”

“你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的事吗?”

佐助顿了一下,点点头,“我的鹰受伤了,你是鸟之国里驯鹰的高手,我来找你给它治伤。”

那是雨夜的一次突袭,天气太恶劣,对方又是早有准备,决意以数量取胜,是忍鹰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户屋捧起烟,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才缓缓道:“那天下着暴雨,你浑身是伤,但却用披风裹着鹰,进门也不打招呼,着急忙慌地就把鹰往我面前一送,说让我治好它。”说到这里,户屋轻笑了一下,“你都还不知道我是不是本人呢。”

佐助不知该说什么,眼前这个人分明应该痛恨自己的背叛,但反而跟他回忆起往事来。是想借此加深他的歉疚感吗?

“你这小子,又在想什么我在拿这个报复你之类的事了吧?”

又被看穿了。佐助不禁偏过眼,想要躲过他洞察的视线,但却只有一秒,目光又转了回来,“难道不是吗?”

“哼,你这小子就逞强的功夫厉害,我想说的可不是这个。”户屋又轻笑一声,低头敲敲烟杆,燃尽的烟灰掉落在榻榻米上,“而是眼神。你把那鹰交给我时的眼神,跟你现在的一样。来,帮我把烟压实了。”

佐助接过他的烟杆,把剩下的烟叶按进烟嘴里,再交还回去。

“什么眼神?”佐助问。

“负罪的眼神。”

佐助沉默。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这么想过。六年前的他并不这么认为,大战刚捷,百废待兴,他哪有时间去为过去凭吊,一切都已成历史,重要的是未来。

可当他真正面对这个世界时,他才发现事实跟他所想的大相径庭。战争过后,当年他和鹰队解放的所有实验体,有的回归忍村和家庭,更多的却是流离失所。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咒印,对村子来说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如果回到村子里,只能派出人力来对其进行监视,这对各个正在重建的村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负担,所以各忍村只得拒绝接收这些前实验体回归忍村。

他们无处可去,只能在忍界中流浪,这些人最好的处境便是被那些雇佣兵团接收,成为一个战斗工具,或被权贵私人豢养起来,沦为任人取笑的玩物,而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不是匿入山野,孤独无依,就是不堪忍受,自行了断。

而这些都源于他的一句话——不要杀人。

是他自以为是的正义,一手造成的这个结果。

而这个结果,将一直延续到久远的未来,成为永无止尽的悲剧。

“你不适合做一个叛忍。”户屋说,“你太善良了。”

佐助愣了,甚至眨了一下眼睛,自他十三岁之后,除了鸣人之外,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他,至少没当面跟他说过。

户屋端详着他,半晌又改了词,“不,应该说是太正直了。”

佐助费解地看着他。

“呐,你对世界的认知就像这样,”户屋放下烟,右小臂指向榻榻米上被阳光割裂开来的明暗交界。

他点上暗处,“黑就是黑。”

又点上明处,“白就是白。”

佐助的眼神动了动。他听户屋叹道:“刚极易折啊,佐助小子。”

佐助说:“可我游历的这些年,也见过不少黑白颠倒的事情。”

“但你并不认可这些事情吧。”

佐助一时不解,道:“这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问题,”户屋道,“如果你无法成为叛忍,那么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回到你的村子里去,要么,永远被自己的良知所折磨,死了也不得安息。”

说到这,户屋瞧了他一眼,“看来你是选了后者。”

佐助没有回话,熟睡的香磷翻了个身,半张脸都陷进佐助的披风里,面上还带着清浅的笑,似乎是做了个好梦。

户屋看向香磷,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痴心错付的女孩子啊。”

佐助也低下头去看她,散落的黑发遮住他的表情,他低声说:“她没有理由喜欢我的。”

户屋闻言不禁笑了一声,道:“佐助小子,感情可没什么道理可讲,这种事你该是最清楚的了。”

佐助不解地抬起头来,“什么?”

“不然,你为什么每次在我这儿接到忍鹰来信的时候,都笑得那么开心?”

佐助一怔。脑海里又掠过那个金发白痴笑得春光灿烂的模样,接着闯进回忆的是他提起分手时那人惊慌失措的神情,最后他决然地转身离开,不敢回头,他怕他再多看那人的落寞一眼,就要忍不住上前将他拥进怀里。

可他不能。

他不能安心地待在他身边,只做一个备受宠爱的情人。

有些事情,必须由他来完成。

“我不会再接到来信了。”佐助说。

户屋沉默半晌,问道:“是因为你要做的事情么?”

“嗯。”

户屋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边,望着门前院中败破的残景,沉吟许久。

“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回头,佐助小子,记住我这一句话。”户屋说,“你要学会放过你自己。”

TBC.

这章写了很久,废掉了三四个版本,最后写成了这样。
算是对佐助的一些浅见,欢迎提意见。
让香磷跟着佐助是我的一点私心,一直很喜欢香磷妹子,也希望释然她的求而不得。
角色属于岸本,OOC属于我。

评论(30)
热度(436)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一段春 | Powered by LOFTER